好想為你抹平臉上積聚已久的澀紋。
妳將舊習奉為圭臬,當一個不能怨不許悔的老婆,先生當經濟支柱,而妳一攬所有的家務;妳將重心放在一雙兒女身上,從出生到青春期,妳不假他人之手;妳為符合世俗界定的「好媳婦」,妳從不踰矩。
我問妳快樂嗎?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候?
「我不知道,妳這樣一問我很難回答妳什麼是快樂。」妳遲疑了好一會兒,才勉強從口中緩緩吐出話語。
一次又一次,像洋蔥般一片片被撥開的自我,妳摘下長年的偽裝面具,正視那些妳壓抑許久的恐懼。
「我老公心一直在外面的女人身上,他老早就對我感到乏味,我知道,其實我都知道。」
「我們一起牽著『害怕』出來和妳說說話,好嗎?」當妳企圖打破自我僵局時,我輕聲詢問妳。
後來,我們不僅和『害怕』對話,它也呼朋引伴將『自卑』、『失落』等夥伴一起帶出來喘口氣,妳逐漸覺察到自己內在的衝突與掙扎,那些過往被自己排拒在外的感受,那些妳誤以為碰到會灼傷的真實感受,其實並沒有妳想像中的醜陋與難堪,甚至妳學著去看到它們可愛的一面,試圖接納這些自己的人格面向。
「我最近追了那部韓劇叫《我們的藍調時光》,我看到東習的媽媽臉上的皺摺,以及連笑起來都沒有快樂,我突然在她身上看到好多的自己,那天在家崩潰大哭,覺得自己結婚後怎麼就這樣糟蹋自己,這幾年不要說跟快樂在背道而馳過生活,而是一直為老公跟小孩而活。」
「我也追了那部劇。」我說。
東昔看不慣宣亞每每總將眼光放在兒子,他告訴宣亞自己的母親就是膠著在苦難面,讓自己也身陷其中,卻忽略身旁兒子對她殷殷期盼的眼光,一年復一年,東昔渴求母愛的心枯萎了,他只能收回母愛的失落,他用放棄來保護自己那顆受傷的心,但其實東昔的心非常疼惜苦難不斷的母親。
宣亞:「一直看著海浪,頭會暈。」
東昔:「妳怎麼跟我媽一樣傻。轉過來。以後覺得生活鬱悶就轉過來,轉過身就會看見另一個世界,不要只是傻傻地看著大海⋯⋯,我是在說我媽,她只要轉過身就可以看見我,可是她卻成天看著大海埋怨。」
如果你執意專注於眼前的斷垣殘壁,那你永遠無法有機會看見背後所擁有的璀璨。